三农向哪儿走?
——应城市陈河镇梅岭村调查记
走入6月的陈河镇梅岭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一块面积都不是很大的水稻田,由于是丘陵地貌,水稻田有高有低,有的地方还被开发成为了梯田。水稻田中生长着农民刚栽上不久的水稻秧苗,绿油油的一片,给人以生机盎然的感觉。高低不一的水稻田和绿油油的水稻秧苗一起构成了一幅优美的油画,欢迎着每一个来访的客人前来欣赏。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凝望着这一幅幅漂亮的乡间油画,大概每一个来访者都会认为,生活在这里的农民真是幸福。
而这些水稻田的主人——梅岭村的村民,则分散着住在梅岭村的四个湾子里面,湾子就是一个一个的小聚居区,一个湾子就是一个自然村,各有着自己独特的名字、历史和姓氏。走入这些湾子后,你会惊奇地发现,这里的房屋主要有三种,一种是土房子,土房子用泥土砖和木头建造,据说冬暖夏凉,但不结实,大多是在大集体时期及以前建造的,如今大多数已经倒塌了。第二种是砖瓦房,墙体用烧制而成的红砖或青砖垒砌,房顶用红瓦或青瓦覆盖,呈倒V形。这类房子的外墙没有任何装饰,红砖或青砖完全裸露在外,远远地看,就是一座座红房子和青房子,这类房子大多建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第三种房子,则是相对较新的水泥平房和两层砖瓦房,这些房子的外墙一般用水泥涂上了,看起来干净整齐许多,而且有的房子还是两层的。这类房子的历史相对较新,大概建于上世纪90年代末和2000年初,数量很少,有的湾子中竟没有一座相对较新的房子。
全村范围内,近十几年来新建的房子寥寥无几,绝大多数都是90年代及以前建造的老房子。为什么村民都不建新房子了?许多村民完全具有建造两层新房子的经济实力,但他们并没有选择在农村建造房子,而是去城里买了房子。村民们不愿意再继续待在农村了,他们更希望去城市生活,因此,他们将多年积累起来的钱全部用在了城里的房子上。自然就没有人在农村建造新房子了。
除了老房子,你还会发现,村庄里早已空空如也,青壮年人基本上都去外面打工去了,留在村庄里的都是被称为“三八、六一和九九部队”的妇女、儿童和老年人群体。只有他们还生活在村庄中,种着地。粗略估计,现在留在村庄中的人口还不到全村总人口的三分之一,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口都外出打工或在外地买房子了。因此,行走在村庄中很少能遇到50岁以下的村民,村庄中弥漫着老旧、破败和衰落的气氛。
现在已经没有农民愿意永远生活在农村里了,至少对于青壮年人来说是这样。基础设施差、文化生活单调、种地收益少等等都使得农民一心向往城市。现在,村庄中的男青年能否结成婚,主要看其家庭能否为其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有房子就好找对象,没房子就难找对象。这也使得许多没打算在城里生活的村民也不得不为了儿子结婚而在城里买套房子。生活在城里、在城里有套房子已经成为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返回村庄种地则被视为很没面子的事情。在城里买房、在城里生活是好的,在村庄中生活、在村庄中继续种地是不好的,这样的观念已经在村庄中“深入人心”,以至于所有人都在努力地走出村庄,摆脱村庄。
这一强烈倾向带来的结果是,村庄越来越空心化,越来越老化和破败,而走入城市的村民则越来越多,并以此支撑了城市的房地产业。这样一种自发的,由其本身内在动力持续推动的城市化热潮,对于城市来说无疑非常有利,鉴于村民大多是在镇上和县城里买房,这将有助于小城市的成长壮大。如果已经在城市里买房和生活的村民能够在城市中站稳脚跟,那么这将有力地推动这一地区的城市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