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东平:如何破解农村留守儿童之殇
近年来社会组织开展的比较有影响的项目,包括歌路营的“新一千零一夜”,制作精良的故事在睡觉前播放给寄宿制学校的农村孩子听。其效果不仅使学生入睡变得有序,而且明显提高了农村孩子的语文能力和普通话水平。“上学路上”开展的“故事盒子”也是同类的项目。西部阳光农村发展基金会开展的“驻校社工”项目,派驻有社会工作经验的长期志愿者进入农村寄宿制学校,开展丰富多彩的文艺体育活动、心理咨询活动,深受学生和学校欢迎。此外,在寄宿制学校开展的阅读推广、教师培训等项目也产生积极的效果。所有这些行之有效的探索,都需要政府的方式跟进和推广,通过委托管理、购买服务等方式,使更多的农村孩子受益。
当然,在寄宿制学校实施教育干预,是一项高度专业性的工作。歌路营的秘书长杜爽梳理了留守儿童关怀服务模式,按群体-个体和专业-非专业的两个维度,划分为四个象限。不同的机构、组织可以根据自身的能力和优势提供不同的帮助。杜爽最不提倡的就是凭借热情一拥而上,激情退却身后留下一片狼藉。这种不专业的做法会使留守儿童面临再次被创伤的可能。
提高留守儿童的“能见度”
还是在贵州毕节,还是在七星关区,2012年11月16日,曾发生5名留守儿童躲入垃圾箱生火取暖中毒身亡的事件,他们曾流浪多日未获救助。这一悲剧当年也曾震惊全国,然后归于平寂。也许,我们正在进入新一轮这样的循环:媒体曝光、舆论热议、领导批示、查处相关人员,然后,新的灾难发生,四兄妹之死逐渐淡出社会视野。也许,事情到了一个转折点。绝不能让毕节四兄妹白白地死亡,是一种责任、一种使命。我们需要持续地追究真相,并以此为契机改善社会治理,防止新的悲剧。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2010年全民教育全球监测报告:普及到边缘化群体》,提出教育的“边缘化群体”的概念,是指受教育年限最低、社会“最底层的20%”。报告提出要通过监测,“提高边缘化群体的能见度”,据此制订有针对性的政策和措施,缩小边缘化群体和其余社会群体之间差距。这为我们促进教育公平提供了新的理念。
我们需要超越由热点新闻制造的“激情式”关注和“用灾难掩盖灾难”的“问题解决模式”,通过调查、研讨、政策倡导、实际干预等多样化的社会参与,持续地关注这一群体,提高他们的社会能见度,使主流社会能够看见这一庞大的教育边缘化群体,持续地关注并探讨留守儿童和流动儿童问题的解决之道。
为此,我建议将毕节四兄妹罹难的6月9日设立为“中国留守儿童日”,使四兄妹的死,成为社会变革的一个坐标,一个新的起点。
转自:腾讯《大家》